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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丈母娘满意而归。姜馨兰也很果决,正在上课拉我出去送她妈出校门。
我抽空去姜老师那,一家一家的把炒花生分散分散。多少是个心意。玲姐非常满意,又赏了我一个大苹果,还有——几支葡萄糖。任秋花杨海洁她们一个寝室的妹妹们也很满意,一口一个哥的叫得甜腻腻的。老李淡定,老梁没反应也是正常,文老师非要请我去家里喝酒,被我婉拒了。
晚自习,姜老师溜溜哒哒的来到教室,转了一圈,来到最后排我们四个座位前,看了看柳兵,直接pASS。对我和猴哥,致富说:你们体育老师佟老师负责校篮球队,要在九二级招新队员,我看你们三个个子高,给你们报上吧。猴哥马上拒绝,我和致富同意了。
我的个子并不高,属于晚长。小学初中都是坐在老师眼前,坐的好生厌烦。所以排位的时候我一直往后退,就把最后的位置占了。没想到师范这个班主任个子太低,会以为我这一米七刚出去的残疾是高个儿。就想让我加入报名篮球队。另外我也想着能在老师指导下锻炼身体。我对前世篮球的体能训练记忆犹深,什么快跑慢跑变向跑,什么深蹲蛙跳跳绳引体向上。反正当时把我训练的几乎下不了楼梯。
关键是前世和教练佟老师结怨。佟老师高大英俊,还没结婚,一眼就看中了姜馨兰,我和姜罄兰的事当时不为人知,保密极好,直到有一天佟老师向姜馨兰表白,把她吓得不敢再上体育课。有天晚上又感到实在委屈,晚自习下课要找我说,结果被妒火中烧的佟老师通知保卫科。谈恋爱算是犯了天条,写检查发通报回家反省,我一力承担了下来。后来还一直不让我这个体育委员考试及格。直到我当面说要找校长理论,才算做罢。20年后,已经在市纪委上班的他到我们县出差,同学们坐到一起请他吃饭,他才正式给我喝酒道歉,也算最终磊落。这次,我和姜馨兰的关系已是半公开状态,再有姜老师背书,有梁校长撑腰,如果他再冲动,就显得不可原谅了。但是我也要抽个时间给他提个醒才对,谁知道面对的是不是一个装睡的人。
训练开始,我再一次体会到了更强烈的生理疼痛。老佟并没有歧视我个子矮,体育组的江老师个子还没我高,可弹跳力和爆发力极佳,在场上无处不在。一周后,生理疼痛期过去,我渐入佳境。每每课外活动对抗赛,我都在外围晃荡,也不防守,也不对抗,就跑来跑去,抽个冷子拿到球,就直接上篮,命中率极高。把几个没把我放在眼里体育老师搞得专门分一个人出来防守我,也算是一大奇葩,使得幺哥之名更加响亮。
是的,现在我是大家的幺哥了!自从大力把我的小名叫出来,自从杨海洁妹妹说出那句“一就是幺尖儿”。我的名号就从一哥变成了幺哥,从头到尾,也是神奇。
大力很是努力,入校没几天就加入了校团委,还负责校园广播这一块,他有心把我拉进广播室做播音员,被我拒绝了。上一世做了两年播音员,招蜂惹蝶的,这世和姜馨兰确定了关系,我就不会再犯什么让她不高兴的错误,误会也不行。大力还加入了学校摄影社团,没事就背个相机跟老师学摄影,颇有心得。猴哥则安安静静的学习,没事就刻苦练毛笔字,已经被书法老师徐半农先生拉入社团,进步神速。只有我,不入社团,随心而行。只不过有着一个老妖怪支撑,哪里需要哪里就有我,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开学两个月,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也随着同学们慢慢适应这轻松的学校生活,而变得平淡起来。姜馨兰也变得大胆了一些,偶尔会在我训练的时候给我送水,周末的时候要走我的脏衣服拿去洗。佟老师也从姜老师处不经意间确认了我们的关系。有天特意提起,我也没遮掩,他夸了我一番,就再不提及。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终于,11月初的周六,大课间,梁校长让人通知我去校门口等他,说是临时带我出去有事。我一喜,这是要回聂家寨了。我来不及找姜老师请假,又给姜馨兰说了一声,跑到寝室拿出背包,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钱和烟。坐上梁校长半新不旧的普通桑塔纳。没有其他人,一个司机,我坐副驾,梁校长和老李坐在后排。看到车,我就有开上一把的冲动。这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摸车了,估计以后也得好久没机会。这车皮实,比起自己那破宏光,也就倒车档位不一样,其他没啥区别。
车到东关白云市场,梁校长交待司机下去买些礼品,我也跟着下了车。梁校长显然有交待,司机大哥让我挑些礼品。我没有占梁校这个便宜,去买了些罐头糕点,回忆起德儿哥是抽烟的,就买了两条蝴蝶泉,又买了两包阿诗玛塞给了司机大哥。回来礼品一起放到了后备箱。
车出罗港东关,不多远就驶出县城,一眼望去,连绵的麦田已铺满绿色,纵横的田间道两旁,行道树大都已落叶,在秋风中已显萧瑟。只不过今日阳光正好,向阳的枝干闪烁着点点金光。一个个村庄错落在田野中,还没有后世错落的小楼和闪光的琉璃,略显破败。马路路况也不太好,司机开的小心翼翼,躲着一个连一个的大坑,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车行一个多小时,转入一条乡间土道,虽是土道,却是平坦宽阔。远远一条高岗从南到北蜿蜒,车开到高岗顶上,前方不远一片村庄出现在眼前,村庄的北面,一条白色的河流由西北从高岗下流出,从村后流过,从村东南流出,隐现着延伸向远方。是的,白色的河流,那是河两岸灰白色的芦花。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扭过头去,看到两位老人也坐直了身子,远远的望着那条白色的河流和炊烟袅袅的村庄。是的,白边河,聂家寨到了。
车入村庄,村路两边的房屋都是土坯夹青砖的小瓦房,矮小的偏房,小瓦挑檐的或木或砖的门楼,有低矮的土墙,新砍回来的玉米秸秆推扎的院墙。路边,空地,宅旁的空地上,有着一个个顶已淋的发黑的麦秸垛,压的实实的,经常拉扯取柴禾的一面,麦秸秆闪着白亮的光泽。
入村没多远,梁校长和老李就已下了车,司机告诉我,到家还有大约不到一里地,村庄很大,是几个村子连在一起的。不过,梁校长回来,是进村就下车的,要一直散着烟走回到家里去。我不由点头。
很快,听到车子声音,沿路门户就陆续走出了人。梁校长和李老师笑着和他们一一寒暄,递上香烟,挥手,再向前走。我急切的和司机大哥说,向前走,向前走,我已经看到了村中那个高大的青砖门楼。司机大哥显然是知道我是来走亲戚的,笑了笑慢慢把车开过去。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蹲在门楼边的墙跟下,太阳暖暖的照着他,几乎全白的头发,灰黑色夹衣,手里拿着一个旱烟锅子,忽的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一口浓痰远远的吐向路中间,又把烟嘴塞到了嘴里,烟雾从口鼻缓缓喷出。
我激动的坐直了身子,由远到近,认真的辨别着老人在样貌,直到快到近前,我才看清楚了那张满是刀砍斧凿般皱纹的脸,还有拿着烟斗的那张粗糙的大手。我急切的伸头喊着:“德儿哥,德儿哥,”又慌忙让开车大哥到那门前停车。
车子慢慢开到门前,德儿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头都没抬,起身就上台阶向大门走去。他的腰弯的愈发厉害了。我连忙下车,追着过去又喊:“德儿哥,德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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