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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达到情感的巅峰的时候，梅尔诺也会说这句话，他们在床上就像动物，野性十足。菲斯不爱说脏话，咬住他的耳朵，放任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呼吸钻进去，像无数只虫子在血液里爬动。他浑身发麻。梅尔诺只能高声尖叫，肌肉绷紧。他不停地说，你太棒了，亲爱的，以此换取菲斯的怜惜。有时候这招会奏效，有时候反而让对方变本加厉。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缩在菲斯的怀里，电视正在播放橄榄球赛事，菲斯捏了捏他的手指，似乎在估量什么。他们正在讨论之后几周、甚至几个月的事情。也许他们会在结束了教堂中简单的宣誓之后，就开始蜜月旅行，托斯卡的葡萄庄园、太阳海岸或者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村落，都可以在计划中。菲斯很早就做好了攻略，自信满满。梅尔诺也因此高兴地夸赞：“太棒了，太棒了！”

与此同时，他还在想粉色的沙滩，慢慢地走下去，在浩瀚的大海里游泳或潜水也不错。大大小小的贝壳贴在海底，内侧比丝绸还要光滑，微微泛着五彩的虹光。这是菲斯笨拙地向他描述的美景。

每当他想到这里，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菲斯死的那个晚上。这一周梅尔诺都在帮忙顶班，一个怀孕的同事即将生产，他替对方上了好几天的夜班。正因如此，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看见菲斯。当他开车回到住所附近，那里围了很多人，消防队刚刚离开，房子里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后来，他在太平间里看到了菲斯，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后。他认不出来，原本高大的男人完全萎缩成了可怜的一块肉，只剩下一只手还算完整，垂在床边。他开始哭泣，看管太平间的人不忍细看，转身走出去了。他迅速掏出小刀，把那根完好的手指切下来，装进口袋里。

他把菲斯安葬在了偏僻的墓地里，没有葬礼，医院里的同事也不知道，还以为他辞职是为了结婚，随丈夫搬到新城市。

“祝福你。”他们这么笑着说。

梅尔诺只能稍微勾起嘴角，假装高兴。

现在他在U盘里看到了想要的资料。足够多的。梅尔诺关掉电脑，一动不动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天花板很高，宽敞空旷，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风景画。他和菲斯讨论过蜜月期间要定什么酒店，任何风格，他们说说笑笑。

他闭上眼睛，想着那本没有名字的书，害死了菲斯的书。资料里写着，某个隐藏在山谷小镇里的秘密教团把它带走了。瑞达不敢多说，如此怪力乱奇的事情，她却很相信。世界上有不为人知的恐怖力量，如同故事里的Gomati　si　Chibacha的无上权力，最终因一汪碧绿色的泉水溶解。

实际上，即便是瑞达，对教团的了解也不算多。这些靠血缘关系维系的家伙太保守、太顽固地守在属于自己的山谷地带。有传闻说，山谷里偶尔会出产珍贵的矿石。夹杂在资料里的，还有一些对当地环境的简单描述，山谷周围是原始森林和丰美的草甸，环境优美，但由于镇民的强烈反对，至今仍未被彻底开发。不小心进入的游客大多被驱逐，也有人就此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密林里，据说山里有杀人的棕熊。

但山谷始终保持着静谧。

教团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包括特殊的节日，资料里有一部分是非常晦涩难懂的内容，像专门研究这些的学者写的，梅尔诺觉得头越来越痛了。他没有继续看下去，这些节日和仪式与书里的故事有关吗？教团成员封闭着的，不仅仅是居住的土地、矿产吧？他忍不住猜测，令人获得永恒生命的泉水，如今是什么模样？是故事里所说的大湖的样子？还是已经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他执意要去那里。

为了表现得更像一个背包客，梅尔诺在露营商店里买了很多东西，登山服、手电筒、可拆卸帐篷，等等。然后，他开车前往另一家商店，给小镇里的教团成员准备了足够的子弹，还给枪上了保养。哦，还差点什么，梅尔诺浏览了制作闪光弹的资料，用最简单的、最容易获得的材料做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非常幸运的是，附近有一家靶场，供雄心壮志的中年人或年轻人来发泄精力，梅尔诺预约了星期三、星期五和星期六的下午，在这里练习射击。最后一枪，他射中了12英尺外的靶子，正中靶心，教练对他举起了大拇指。

他们坐在靶场旁的遮阳伞下聊天，梅尔诺说自己打算去某地露营，害怕山里隐藏着野兽。教练夸夸其谈：“……熊是最恐怖的生物。它们像人，特别是直立行走的时候。我以前在军队服役，曾经杀死过一头棕熊，它吃了一家三口。”梅尔诺不去判断这话是真是假，奉承了几句，教练便告诉他更多对付野生动物的窍门。

“不要走得太深。”教练认为自己有必要叮嘱一番，“你这样的小身板，禁不住复杂环境。而且现在是夏天，随时可能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