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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谣竭力压下心头钝痛,柔声道:“小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好久坐,且……这屋子里一会儿用药酒一会儿熬药草,味道很不好,小姐闻了怕会伤身子,不如先回去吧,等哥哥醒了我再派人去接小姐。”
秦思一摇头:“不必,我还没那么娇气,我先住下了,一会儿派人回府取我的东西,不等到哥哥大好了我是不回去的。”
荆谣心中焦急,勉强笑了下哄道:“实在不用这样麻烦,有我伺候着就行了,我……我实话说了,小姐在这我倒是要分心,单是哥哥一人我都伺候不好,更别说小姐有孕在身了。”
秦思也知道自己在这怕是会碍事,但心中实在担心,犹豫了下又道:“我还去我以前的院子住着,不出来麻烦你们就是了……”
“要是那样,回侯府也是一样的。”荆谣轻声劝道,“左右就那么几步路,来回都是方便的。”
秦思说不过荆谣,又怕自己添乱,坐了一会儿就被荆谣劝走了,荆谣又托人去告诉衡棋如,千万不可让秦思再来了,谁知晚间时衡棋如又同晁嘉一起来了。
将秦思送走后荆谣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了,转身进了里间依旧伺候秦晏不提。
又是一夜,秦晏时不时的发起热来,荆谣一刻也不敢合眼,一直守着,这次什么法子都用了,却一点用处也无,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秦晏根本就喝不下东西去了,荆谣心急如焚,口对口的给秦晏喂药,最后荆谣又命人熬了一碗老参汤来,小丫头们心里害怕,低声劝道:“太医们说……若又内火,用老参怕是不好……”
荆谣几日未睡,脸色差的吓人,闻言低声道:“那也要先吊住命……”,说罢接过碗来喝了一口,低头慢慢的给秦晏喂了下去,如此反复,不多一会儿就将一碗参汤喂下去了。
荆谣将空碗放在一边,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荆谣将脸埋在了被子中,从一开始听秦晏说苏先生要那把匕首的时候,就该拦下的,若是没有那把匕首,苏先生也许就不会死,秦晏也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荆谣从未如此绝望过,他其实都明白,太医们并没有什么好法子,如今不过是看秦晏能不能撑过去罢了。
荆谣抬起头来摸索着将颈间一直戴着的金锁取了下来,多少年了,金锁依旧熠熠生辉,荆谣轻轻摩挲,这是秦晏母亲留给他的长命锁,自己命贱,一开始就不该戴着……
荆谣起身小心的替秦晏戴上,心中绝望祷告,夫人在天有灵,保佑秦晏过了这条坎吧……
荆谣怕秦晏被金链硌着,小心的摸了摸他脖颈后面,摸到秦晏身下躺着的褥子只觉得里面似有纸张一般,摸起来噶喇作响,荆谣心中疑惑,小心的掀起褥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只见是一封信笺……
信是写给羿文嘉的,确是秦晏笔迹,荆谣手不住发抖,慢慢的将信笺打开了……
舅父大人亲启,见字如面,自去岁别后,甥思念甚矣,只恨黎州路远,不得常见,现甥身染重病,不知前路如何,生死大事,非人力可抗御,甥只忧心内子荆谣,荆谣年幼,若甥身有不测,望舅父大人念及昔年情谊,多加照拂,甥薄有身家,身后一分为二,一份留与内子,一份留与秦思嫡子。甥父兄无缘,只靠舅父大人辛苦操持,切莫让荆谣再受苦处,以上请托,伏乞俯俞,甥秦晏再四跪谢。
荆谣忽而想起那日秦晏醒来,要他取来纸笔,说要给皇上写折子,当时荆谣也看过,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谁知秦晏竟是又写了这样一封信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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