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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冬的喉结被槐树根刺穿时,终于尝到了纸浆的血腥味。阴纸堂的废墟正在重组,瓦砾间渗出混着碎指甲的尸胶,将残垣断壁黏合成巨大的槐木棺椁。他的双腿被树根缠住,正缓缓拖向棺椁中央的咽煞口——那是个由七具孕妇尸骸拼成的漩涡,每张扭曲的面孔都长着母亲的眉眼。
"活葬三日,骨肉化纸......"
东厢房残存的梁柱突然爆出槐花,每朵花蕊里都蜷缩着个纸胎婴灵。林晚冬用刻刀割开树根,脓血喷溅处竟长出灰仙的利爪。当他的手掌插入咽煞口时,摸到了冰冷的水晶棺盖——二十二年前的自己正隔着棺壁微笑,那婴儿的瞳孔里映出玄铁棺底的《饲仙契》。
棺椁突然竖立,林晚冬跌入无底深渊。坠落中,他看见四壁嵌满半透明的皮影,每个影人都在演绎林家女子的惨死。当他的血滴在影幕上时,皮影突然实体化,七姑八姨的腐尸从幕布钻出,用裹脚布勒住他的脖颈。
"林家男丁的富贵,都是吸我们血肉换的!"三姨奶奶的颅骨裂开,爬出窝红眼白蚁,"该轮到你来还债了......"
林晚冬的刻刀突然活过来,刀柄伸出血管缠住手腕。当刀尖刺穿三姨奶奶的眉心时,所有腐尸突然爆成纸钱,在空中组成八卦引魂阵。阵眼处的纸钱化作青烟,凝成祖父持刀剖腹的惨景——他的肠子被灰仙咬住,正将未成形的仙胎塞进儿媳子宫。
深渊底部是口沸腾的尸胶池。林晚冬坠入胶液的刹那,七窍瞬间灌满滚烫的黏液。他的皮肤开始溶解,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用胎发绣成的《饲仙咒》正在吸收尸胶重生。
"冬子......"
母亲的虚影从胶池升起,她的子宫位置空荡,脐带末端拴着那只灰仙幼崽。当林晚冬抓住脐带时,幼崽突然膨胀成卡车大小的鼠形肉瘤,瘤体表面凸起无数张人脸,都在重复着"还债"的诅咒。
尸胶池突然结冰,冰层下浮现三十六具水晶棺。每具棺材都躺着个被剥皮的林家人,他们的筋骨被抽成纸浆,眼窝里塞着未燃尽的纸钱。林晚冬的刻刀在此刻共鸣,刀身浮现《破煞经》,经文所照之处冰层龟裂,露出底层的活葬祭坛。
祭坛上摆着七盏人皮灯笼,灯油是混着脑浆的尸胶。林晚冬的残躯被无形之力按在祭坛中央,那具二十二年前的婴儿尸突然睁眼,脐带如蟒蛇缠住他的脖颈。祭坛四周升起五仙旗,旗面的人皮上钉着林晚冬的胎毛。
"亥时三刻到!"灰仙幼崽的声浪震碎水晶棺。五仙旗突然自燃,灰烬中走出五个兽首人身的煞主。黄仙煞主甩出算盘,每颗算珠都是林家人的头骨;狐仙煞主抛起梳妆镜,镜中映出林晚冬被活剥的场景;柳仙煞主抖动蛇骨鞭,鞭梢拴着母亲的舌头;白仙煞主撑开刺伞,伞骨滴落混着蛆虫的尸油;灰仙煞主敲响人皮鼓,每声鼓点都令林晚冬的魂魄震颤。
林晚冬的脊椎突然断裂,从创口钻出根槐木楔。楔子上的镇魂符泛着青光,将五仙煞主暂时逼退。他趁机滚到祭坛边缘,发现石板下压着母亲的血书:"活葬棺底有生门......"
灰仙幼崽的利爪破空袭来。林晚冬用刻刀撬动石板,下方露出条布满齿痕的密道。当他跃入密道的瞬间,祭坛轰然塌陷,五仙煞主的咆哮震落洞顶的钟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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