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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兰生本掩面低泣,闻了这一声,抬手照她哥哥肩头胸口疯狂扇打着,失声呜咽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活该由人作践,你这样,你也敢作践别人!”
许庆生翻手给她一巴掌,打得她发鬓散乱,颊面通红。他骂道:“你若没做这亏心事,你急什么?娼妇婊子也不这么作劲!你好好说,你敢站着好好说一说,你怎么勾着时六与他私底下百般混迹!他娘是个什么样?就那么一截墙,来回弄个八九次谁也不知道!”
钟攸手才抬起来,那边先冲出一人,不知从谁家摊子上拾了根扁担,对着许庆生后脑勺就是一顿砸,呛声怒骂道:“老娘砸死你这作死玩意儿!下三滥的东西也敢编排时御!你好大的狗胆!来啊!对着老娘好好说一说,怎么弄得个七八次!你要是说得不好不中听,老娘今日就在这儿替你老母教你做做人!”
许庆生被砸得后脑磕血,抱头跳脚,打掉那扁担,回骂道:“毒寡妇!我还未找你家算账!时六这么作践我妹妹,也没见着他八抬大轿来给娶回去!你们时家什么东西!今日你不给钱,我就抖出来让大家听个明白!”
这人不仅厚颜无耻,并且心思转得飞快。既然拉去花街卖不得几个钱,不如就让时寡妇掏银子带回去。
时寡妇冷哼,拽了许兰生过去,道:“老娘就是要下聘礼,也到不了你手里!”
“你说的!”许庆生拽了许兰生另一只胳膊,“这可是你说的!聘礼!拿出来!”
“我呸!”时寡妇猝他一脸。
许庆生还要跳脚,谁知后领被人一拽,紧接着闷头就是一扁担。这一下是时寡妇比不得的,砸得他眼前昏花,竟一时间止了声。
先生撸了一只袖子,露着藕白的臂,拖着那扁担,丢在一旁,接着上前一步,人还带着笑呢,就是桃花眼尽里萧肃凌厉。
“这还是青天白日。大岚崇泰三年明令严罚贩卖女子者,早在洪兴年连皇亲国戚都不敢动这心思,你敢卖她?你敢。好啊,按律当押!”
许庆生退一步,咽了唾液,要驳声。可是钟攸又近一步,那双眼盯着人叫人畏惧,他再次退后,气势已经软了。
“打骂老母,贩卖亲妹,当街斗殴,你当自己成了什么,长河镇的天,还是长河镇的法?”钟攸本平缓的音一抬,断声道:“你好大的胆!如今圣上肃律治国,你胆敢目无王法,今我只要往衙门前站一站,今夜阎王就能来拿人。你信不信,你敢不敢?”
许庆生怎知皇帝长什么样下什么令,又怎知什么年朝廷颁了什么法。但他在赌馆里混,的的确确听过花街如今不敢光明正大的要人。最重要的是,他不仅软了气势,还怕了钟攸盯人。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混账,如今压不过去,只得死皮赖脸的不认账。
“你说甚么。”许庆生声小了几分,“这是我亲妹子!你哪只耳朵听着人要卖她?”他说着瞪向许婶子,弯腰推开人挣出腿,絮絮叨叨地念着些话,边回头说着咱们等着,边溜进人群里跑了。
先生垂了袖,理得整整齐齐,往时寡妇那边看了眼,恢复如常。
“夫人。”他兴致不高,只打了招呼,道:“将许姑娘带回院里去,这街头人来人往,教人盯着也不舒服。”
许婶子歪在地上哽咽道谢,谢完钟攸又谢时寡妇。钟攸到底不放心,送了人过去。到时寡妇院里,苏娘子见着了,先大惊失色,赶忙拉着许兰生往屋里去,给打水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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