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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气象站实验室的灯光下,苏晚晴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Project Tianji的数据库界面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几支特制的采样瓶被小心地放置在恒温分析台上,瓶壁上凝结的冰冷水珠正缓缓消退,里面封存着旧城区“阴煞潮汐”的残余气息。
“初步光谱分析显示,阴煞样本蕴含多种异常衰减波长的光子,主要集中在紫外和远红外波段,这解释了它对部分敏感视觉皮层的干扰效果。”苏晚晴的声音冷静如常,眼神却带着科研发现的专注,“气体成分复杂,除了高浓度硫化氢和甲烷,还检测到未知的有机大分子聚合物…类似…高度腐败的生物信息素残留?这或许就是那些‘无主残念’的物质载体之一?”
林默靠在一旁的旧沙发上,手中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璜。山鬼藤蔓在窗台的监测箱里散发着微光,持续不断的清凉感如同细小的溪流,缓慢冲刷着灵魂深处因近距离接触阴煞而残留的滞涩与寒意。身体的沉重感依旧,但比起业火事件后的油尽灯枯,已算是在缓慢回血。他听着苏晚晴的分析,脑海中却反复闪过昨夜老街巷口那一瞥——鸭舌帽下模糊的面孔,那快如闪电、僵硬诡异的凌空一指,以及随之而来、冰冷刺骨、如同毒蛇信子般的窥探感。
不是错觉。那种被锁定的、带着审视和某种未知目的的寒意,与阴煞的污浊混乱截然不同,是人祸,而非天灾。还是其他藏在阴影里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玉璜。
“默哥!有活!”陈浩的大嗓门伴随着推门声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他风风火火地进来,手里晃着手机,“老张头刚递过来的!城西郊区,‘兴旺’养殖场!老板姓孙,快急疯了!说场子里闹‘狐仙’!鸡鸭鹅猪,离奇死了快一半!查不出原因!兽医去了几波,屁用没有!现在场里工人都不敢待了,都说半夜看见白影子飘,听见女人哭,还有…说听见狐狸问人话!”
“狐狸问人话?”苏晚晴从数据中抬起头,秀眉微蹙。
“对啊!邪乎吧!”陈浩压低声音,模仿着,“就那调调——‘你看我…像人吗?’ 跟老电影里狐狸精讨封似的!把几个值夜的工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孙老板悬赏二十万,找高人救命!”
狐仙?讨封?
林默心中一动。这描述,与野人谷山鬼那种古老自然的意识截然不同,更偏向于民间传说中“精怪”的范畴。动物通灵…这在伏羲传承的模糊记载中,并非天方夜谭。灵气汇聚之地,或有灵根的生灵,经历漫长岁月,机缘巧合下开启灵智,并非不可能。只是,讨封伤人…这更像是有目的的报复行为。
“地点发我。”林默站起身。身体的隐痛提醒着他代价的存在,但二十万的酬金对目前捉襟见肘的他们(尤其是苏晚晴的科研经费)颇具吸引力。更重要的是,这或许是一个了解“精怪”这种介于自然灵与智慧生命之间存在形态的机会,也是Project Tianji新的数据点。
“我也去。”苏晚晴立刻合上笔记本,拿起便携式场域分析仪和生物电信号捕捉器,“动物灵的能量特征和行为模式,可能是理解‘灵性’起源的关键。”
城西郊外,“兴旺”养殖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饲料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腐臭的气息。规模不小,几排现代化的养殖棚舍后面,连着一片被砍伐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低矮灌木和裸露黄土的缓坡林地。场区气氛压抑,工人寥寥无几,个个面带惊惶。
老板孙有才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眼袋深重,头发凌乱,显然被折磨得不轻。看到陈浩引着林默和苏晚晴进来,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林默的年轻和苍白的脸色,一把抓住林默的胳膊,声音嘶哑:“大师!您可算来了!救救我的场子吧!再这么下去,我…我就得跳楼了!”
他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恐怖经历:死掉的牲畜没有任何外伤和明显病症,就是一夜之间莫名暴毙,尸体僵硬冰冷。值夜工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过白影在棚舍间飘,听到过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最邪门的是,有胆子大的工人声称,在靠近后面那片荒坡时,听到过清晰的、带着回音的问话:“你看我…像人吗?”,吓得魂飞魄散。
“带我们去看看死畜和…那片坡地。”林默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孙有才手上沾染的、一股混合着血腥、怨念和泥土的气息,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在散发着浓重消毒水味的临时停尸棚里,林默检查了几具死猪死鸡的尸体。尸体僵硬冰冷,皮肤发青,眼珠浑浊。苏晚晴则用仪器扫描着,屏幕显示:“无显着外伤及病原体感染迹象。生物电信号完全消失,残留微弱负能量场…类似…生命场被强行抽离?”
林默的目光落在尸体颈部和口鼻处,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几点暗红色印记,像是…极细的针孔?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一丝微弱但精纯冰冷的“气”残留其上,带着一种非人的、野性的悲伤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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