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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碎片在陈砚秋掌心灼烧出焦痕,岭南河湾的景象在晨雾中愈发清晰。母亲手中的金针悬在"秋"字最后一笔上方,针尖渗出的血珠映着朝霞,竟泛出与秋字号舍瓦当相同的靛蓝色光泽。薛冰蟾的银刀突然震颤,刀身上吸附的磁砂自行飞向镜面,在血珠倒影中拼出《星变应验录》缺失的星图坐标。
"辰时三刻。"她按住陈砚秋流血的手,"河湾的石头要说话了。"
岭南流人营的号角声穿透镜面。巨石上的"秋"字最后一笔突然开裂,露出里面嵌套的七层青铜薄片——每片都阴刻着不同年代的科场案记录。最内层的景佑四年薄片上,韩似道的笔迹尚新:"凡三元劫起,当以七鼎承文祸,六十年一周天......"
陈砚秋的右眼虹膜剧烈收缩。铜镜碎片中的母亲突然转头,沧桑的瞳孔里映出汴京皇城的倒影:紫宸殿檐角的七尊青铜鼎正在晨光中转向,鼎耳内的虹膜纹路与秋字号舍活俑的瞳孔完全同步。当第一缕阳光射入鼎腹时,鼎群投射出的星图在殿前广场组成浑天仪形状——而母亲金针所指的,正是浑天仪勺柄缺失的最后片段。
薛冰蟾的银刀劈开铜镜旁的空气。刀光斩断的冰蚕丝另一端竟连着验骨司的地窖,断裂处喷出的靛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礼部韵略》的入声韵表。陈砚秋突然明白,为何瓦当滴水能控制文祸——这些韵脚正是操纵青铜鼎的声钥。
岭南的幻象突然扩展。母亲的金针终于落下,针尖刺穿的青铜薄片下露出半张胃囊膜——膜上用血写着本届七位同考官的八字。当血珠浸透膜片时,汴京方向的天空突然传来雷鸣,紫宸殿的青铜鼎集体嗡鸣,声波震碎了殿试考场的窗纸。
"巳时验目。"
薛冰蟾的银刀指向突然变色的日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在贡院地面投下古怪的阴影——秋字号舍的残垣断壁竟组成完整的《河防通议》篡改段落。陈砚秋的《墨罪录》残页自动飞向阴影中央,纸页在光线中燃烧,灰烬排列出父亲临终前未能写全的判词:"七鼎轮回,文脉将断,然破局之眼,已在......"
残缺处被风吹散的灰烬突然吸附到铜镜碎片上。镜面折射的光斑照在岭南巨石,母亲刻字的手势突然变化——她正在用金针在青铜薄片上补全星图!
汴河方向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两人赶到堤岸时,只见昨夜砌入的端砚正在裂开,砚台渗出的不是墨汁,而是带着虹膜的靛蓝色液体。这些液体在河面组成浑天仪形状,而仪器的勺柄缺口处,漂浮着母亲的金针虚影。
"午时定向。"薛冰蟾的银刀插入河堤。刀身吸附的磁砂从砚台裂缝中扯出冰蚕丝,丝线上串着七片胃囊膜——每张膜都记录着某次三元劫的死亡名单。陈砚秋展开最陈旧的那张,景佑四年的血迹突然流动,显现出与本届完全相同的考官八字排列。
河心突然升起漩涡。七尊青铜鼎的虚影从水底浮现,鼎耳系着的冰蚕丝延伸向不同方向——最粗的那根直指岭南。陈砚秋的铜镜碎片自动飞向漩涡中心,镜面映出的不是水影,而是韩似道在紫宸殿地窖的身影:他正将本届状元的虹膜切片,贴入某尊新铸的青铜鼎耳。
"未时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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