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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刚漫过城南瓦檐,燕无霜靴底的血痕已在青石板上拖出十七道蜿蜒印记。她赤红胡服扫过打铁铺门帘,狼牙领口蹭到的硫磺粉簌簌落在砧板上,惊得炉中炭火噼啪炸开几星。
"姑娘的银链子要淬火?"
铁匠抡锤砸向烧红的玄铁,火星溅在燕无霜裸露的锁骨纹身上,映得那抹天狼图腾泛起血光。她足尖勾起地上蜂蜡罐,银铃晃动的脆响混着打铁声:"劳驾熔两斤蜂蜡,要掺三成石松粉。"
白宸倚在褪色的"陈记铁铺"匾额下,竹青袍角沾着昨夜药铺带出的辰砂粉。他指尖九连环撞出轻响,第三枚铜环卡住的瞬间,忽见对面米铺伙计搬出新腌的腊肉——筋膜上盐霜绘制的纹路,竟与叶承云账本里的矿脉图如出一辙。
"当心烫手。"
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熔炉,金线暗纹卷起的热浪里裹着曼陀罗香。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挑起蜂蜡,忽然对着日光眯起眼:"这蜡里掺的不是石松粉,是辰砂矿洞的碎晶。"
铁匠的锤子当啷落地。崔璃玄色襦裙缀的磁石粉突然吸附住风箱铜环,左耳青铜齿轮转到第七齿时,三根玄冰针已钉入对方膝窝。"漕帮的好手艺。"她冷眼看着铁匠袖中滑落的蛇形镖,"连淬火油都换成西域火龙砂了。"
地窖铁门轰然洞开的刹那,三百只灰鼠衔着硝石粉从墙缝涌出。燕无霜足尖点过鼠背,银铃甩出的天蚕丝在玄铁链上缠出蛛网。她回眸时颈间银铃压出的红痕正对白宸视线,像极了实验室爆炸那日他撞在安全门上的淤青。
"低温脆化要配合热胀冷缩。"
白宸突然将九连环浸入冰水,铜环收缩的吱呀声让燕无霜瞳孔骤缩。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蜂蜡上,炽热呼吸拂过玄铁链的瞬间,十七年来屠戮天狼教众的场景突然在脑中炸开——那些被她刻在靴底的血痕,此刻正随着锁链崩裂声层层剥落。
地窖深处传来铁器相撞的闷响,谢明远瘸腿撞翻的桐油桶顺着台阶淌下。他青衫肘部磨白的鹤翼浸了油污,桃木义肢弹出的刀片堪堪斩断引线。"是子母雷。"咳嗽声里混着衣摆撕裂的轻响,"机关连着米仓的火龙砂..."
崔璃的机关匣喷出玄冰雾时,萧明凰的蛊虫正衔着半截引信振翅归来。燕无霜突然扯开发辫,天蚕丝割裂的冷光中,白宸看见她后颈新添的伤疤——形状竟与醉月裙摆上的地形图完全重合。
"沉锚抬价的路数。"
白宸碾碎从引信剥落的硫磺粉,忽然抓起地窖账本撕下一页。浸过蜂蜡的宣纸在烛火上显出密文,正是现代股市常见的对敲手法。他排起鱼刺的指尖忽然顿住,九宫格里嵌着的,分明是盐商献女婚书上的巴豆渣。
晨雾漫进地窖时,朱嬷嬷的豆豉味混着霉豆腐气息钻入鼻腔。她挎着的竹篮里,昨夜喂乌鸦的剩饭正粘着几粒硝石晶。"世子尝尝新腌的腊肉?"皱纹里嵌着煤灰的手指向对面米铺,"今早刚到的江淮米,掺的可是好砂。"
燕无霜足尖挑起块碎铁,银铃响动间已钉穿米袋。倾泻而出的糙米里滚出三枚陶罐,封泥上的蛇纹正吞吐着信子。白宸喉头忽涌上黑咖啡的苦涩——这是原身记忆在示警,那陶罐里封着的,分明是现代才有的硝酸甘油。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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