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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漕河泛着铁锈味,白宸用靴尖碾碎半块凝固的蜡油。昨夜炸裂的二十七口棺材残骸堆在码头,混着骨灰的蜡油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像极了他穿越前夜在医院走廊瞥见的急救推车反光。
"侯爷验看碑文罢。"崔璃的玄色襦裙扫过青石砖,磁石粉簌簌吸附起满地铁砂。当她用断弦丈量碑身时,左耳青铜齿轮突然卡住半片琉璃瓦——那正是三日前红衣炮炸膛时崩飞的炮膛碎片。
青骨碑在晨雾中泛着冷光,熔炼的劣币在碑面凝出诡异纹路。白宸伸手抚过碑文阴刻的农谚,指腹触到的凹凸竟与现代货币防伪纹路相似。三日前他提议熔铸劣币时,谢明远癫笑着撕开衣襟,胸口锰钢配方的烫伤疤在火炉映照下,与此刻碑文走向如出一辙。
"东南巽位缺了道淬火工序。"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碑座,十七根金线蛊虫钻进裂缝。当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青石时,耳后红痣渗出的血珠让霉斑暴长成矿道图——坍塌处显出的通风口,正是醉月那日假死棺中刻下的逃生路线。
燕无霜的银铃震碎梁上冰凌,赤红胡服掠过碑身时,锁骨狼图腾渗出的血正沿着"五谷丰登"的刻痕流淌。她突然俯身贴耳于碑,银铃缀着的第七颗头骨与青石碰撞,发出类似骨哨的颤音——那是谢明远幼弟溺亡前,用指甲在船底刻出的最后讯息。
"卯时三刻该浇铸了。"朱嬷嬷提着豆豉味食盒蹒跚而来。当她掀开第二层屉格时,腌臜的梅干菜里爬出三百只灰鼠,每只叼着的矿砂都刻着《齐民要术》缺失的页码编号。白宸忽然想起穿越那日,母亲病房窗台那盆枯死的兰草,叶脉纹路与此刻矿砂排列竟有七分相似。
漕河突然掀起血色浪头,十二艘蒙冲斗舰的残骸浮出水面。当首船撞上碑座时,醉月那日撕碎的裙摆突然吸附飘落的骨灰,在晨曦中拼出"民为重"三个血字。浸过尸油的绣线遇水显形,缺失的最后一笔,正是她跃入敌阵前咬破指尖画的半弧。
"接着这个。"崔璃突然抛出机关匣,底层的燧发枪零件叮当落地。当她用磁石粉吸附起满地铁砂时,那些碎屑竟在空中排列成对数螺线——这是白宸在现代书房演算过的经济模型,此刻却被古法机关术具象呈现。
萧明凰的雪狐裘突然焚毁,十七根断线连着的暗卫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当她将香灰抹上碑文时,"黍稷非馨"四字突然渗出辰砂,那色泽正是沉船官印缺角处嵌着的矿砂。三日前验看矿脉图时,白宸就发现这辰砂纯度堪比现代朱砂,此刻在碑文上竟显出防伪水印的效果。
地窖方向传来算珠崩裂声,谢明远瘸着腿撞开柴门。桃木义肢暗格弹出的半块槐花糕落在碑前,霉斑蔓延成的纹路,正是醉月那日踏雪送来时,足弓冻疤在雪地印出的矿脉图。他忽然剧烈咳嗽,撕下的衣摆线头在空中飘散,竟拼出《齐民要术》终章缺失的农谚残句。
"侯爷可要添些灯油?"钟离佝偻着背出现,断指间的粟米漏进熔炉。当粟粒遇火爆成米花时,每颗爆裂的纹路都显形出谢明远幼弟刻在船底的通风口诀。老仆熬粥的陶罐突然炸裂,浮沫凝成的图案竟与三日前沉船账簿的亏空数值暗合。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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