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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巧珍张望一圈儿,笑问:“怎不见小婶婶?”大夫人李氏似才发觉,要命丫鬟去请,老太太摆手说:“她随云彰出府赴宴,不晓甚麽时候回来,就随她罢。”
萧旻漫不经意道:“我方进府时,倒在二门见到小叔叔他的马车驻在那儿。”
“已回来了?”老太太兴致勃勃,吩咐冬菊:“你去寻她,就说这伶人南戏唱的好,会整套的《江南十景》让她来听。”又添了一句:“也来尝尝螃蟹白鱼汤。”
冬菊应承着退下,二夫人窦氏笑道:“老太太嘴里不说,心底最疼的还是九弟妹,让她来还要现成编好理由儿。”
众人听得皆用帕子捂嘴,老太太也笑道:“浑说,你们哪个不在我心底。”恰班头来请点戏,遂指着窦氏道:“你让她点,我最心疼她。”
一众接着笑起来,估摸片刻功夫后,月楼随冬菊过来禀话:“夫人席上多饮了两盏酒,头昏脑胀腿发软,九爷让她歇下了,说明儿再来请罪。”
老太太道:“原来如此!你莫忙走,我命秋桂去端螃蟹白鱼汤,你盛一大碗儿带回去。”月楼谢过,踱到一边儿等着。
老太太又向冬菊问:“秋桂怎还未回来?她这些日总心不在焉的,倒无从前灵敏了。”冬菊不敢多话,悄悄走到院门边,才见秋桂发髻蓬松气嘘嘘的拎着食盒过来,看见她顿时流下两行泪,欲要倾诉,冬菊接过食盒,打断道:“现在甚麽也别说,老太太怪你磨蹭呢。快把自己先整理齐整才是。”秋桂忙用帕子擦干泪,取出袖中笼的脂粉匀了脸,再把鬓边抚弄平滑,到了老太太面前,已与先前无异。
冬菊先盛一大碗汤给月楼,月楼接过道谢走了。她又盛了一碗递给身侧的秋桂,再朝萧旻呶呶嘴儿,秋桂回过神,端起走到萧旻的面前,意欲往桌面上放,萧旻却伸过手来接,触到碗面儿滚烫,倏得缩回,恰打到秋桂的手腕,秋桂猝不及防,一愣一慌张,就听豁朗一声,碗儿跌落到萧旻身上,他惊的迅速站起,碗儿摔地成两半,袍子被泼湿,黏糊了一大片。
秋桂唬得脸色发白,手脚打颤,众人也都愣住了。
“碎碎平安!”李氏连忙笑着解围,给萧旻使眼色儿,萧旻会意,只得按下气恼说:“是我酒吃多了,手软一时没接住。”
冬菊连忙又重新盛了一碗,亲自送到他的面前。萧旻尝着,叠声儿赞:“果然美味。”
老太太笑道:“螃蟹寒凉,你再吃盏黄酒暖肚,反正也醉了,不差这一口。”
指了一事命秋桂回房去罢,也就这档儿,嫣桔匆匆取来新袍子,伺候萧旻换上,再把脏污的袍子绕成卷儿拿走了。
秋桂满面羞愧,回到房里哭了好长会儿,待冬菊进来见她还未停歇,遂好言相问,秋桂便把在园中偶遇绮雯和随身丫头,因要护住食盒子被她俩生生狠打厉掐了数下。
冬菊劝道:“她如今长了身份,脾性也大,但怎麽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你能奈她何!”
秋桂呸了一声,哭骂道:“她算哪门子主子,不过是阴谋诡计得了逞......”
冬菊忙捂她的嘴:“小心隔墙有耳,传出去就是祸!你今犯的事,亏得今儿是七夕,顾着过节和老太太的面子,夫人少爷才都替你遮掩,若在往常,还不晓要怎麽罚你呢。”再道:“这就是你我的命,好生忍耐着罢!”语毕去叫粗使丫头打洗脸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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