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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药阁里,白琉璃正倚窗而坐,手里翻着一本纸张泛黄得厉害的书册,她的身侧摆着几口黑漆大箱子,箱子盖上都覆满厚厚的灰尘,其中一口箱子打开着,里面满满且整齐地摆放着书册,纸张都如她手中那本书册一般发黄,并且皱得厉害,均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白琉璃手中的那本书还能明显地看出泛黄书页上的水渍印,因着年月的缘故,色泽暗黄。
她的脚边摆着一张矮凳,矮凳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着小半盆水,白琉璃每翻开一页书,动作都十分小心,生怕会弄坏那软趴趴的纸张,并且每翻一页都用帕子轻轻地扫扫粘在上面的灰尘,每遇到粘合在一起的书页时她便微微蹙起眉,而后用帕子蘸了脚边木盆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将粘合在一起的书页完全打湿,待纸张完全湿透之后她才慢慢且小心地将黏在一起的纸张一点点撕开,动作小心得好像她对待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
沙木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慢慢地将覆在箱子盖上的灰尘扫干净,随后用绞了水的擦布将每一口箱子都擦拭干净,而后将箱子一一打开,顿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令她不禁皱起了眉。
“沙木,把这些箱子里的书都拿出来,擦干净后在屋子里铺开,小心着些,别弄坏了。”白琉璃依旧垂眸小心地修着手中的书册,头也未抬地对沙木淡淡道。
“是,大小姐。”沙木立刻点头,而后觉得鼻子发痒,用手背搓了搓之后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将安静的气氛瞬间打破,令她忙向白琉璃道歉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小姐……不要生气。”
白琉璃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一脸不安的沙木,这一看让沙木更加紧张了,只听她略为好笑地淡淡道:“沙木,我是老虎,还是豺狼?”
她是至于一个喷嚏就会生气的人么?看来以前的白琉璃对下人真的够凶,否则怎会连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沙木都怕她。
“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沙木频频摇头,张着嘴想说话似乎又不知怎么说,最后只急急说了句,“大小姐是好人!”
白琉璃被沙木这急切而出的话逗笑了,微微弯了弯眼角,浅笑道:“既然是好人,那好人会因为你打了一个喷嚏就生气?”
今日的白琉璃依旧如昨日一样以纱巾半遮着脸,令沙木能看到她微弯的眉眼,美丽得让人看着就觉温柔,哪里有一丝凶恶的模样,沙木立刻又摇了摇头。
“若是霉味太过难闻,便在脸上蒙上一条帕子。”白琉璃和气地说完,又低下了头,“好了,继续吧。”
沙木立刻听话地从怀里抽出帕子蒙住眼睛以下的半边脸,开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用手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后一本本整齐地在地上排开,每一本捧在手上的书册都带着一股冰凉的湿意,每本书都软哒哒的,许是在那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放了太久的缘故。
沙木一边将箱子里的书在地上一一排开,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坐在窗边的白琉璃,似乎有话想问,却又不敢问。
“有什么想说的话?还是有什么想问的话?”白琉璃未曾抬眸看过沙木,却像有第三只眼在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般,竟然知道沙木心中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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