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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那容颜依旧年轻俊美的爱人,盛宝筝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年纪大了却童心未泯,想要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却穿过了那五官轮廓,只能无奈放弃。
正欲升天之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他迷茫地转身,对上殷凤渊那双熠熠生辉的墨瞳,对方薄唇轻启,似许下了承诺:“你且去,无论如何轮回转世,我都会寻到你。”
听到这句话,盛宝筝有些感动,灵魂也像多了几分力量,他说“好”。
可等他再次睁眼,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单是蓝色的,视野之内是熟悉的天花板,好似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刺亮了瞳孔,他的眼泪下意识就流了下来。
离开了那生活四十多年的地方,一生经历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曾目送过许多臣子亲友离开,也曾经迎接过许多孩子降生,并以帝王的名义为其赐字。古人平均寿命五六十,他已是正常偏上的水准,虽弥留之际早有预感,但真正离开时,心口还是像空了一大块。
他更担心,小狐狸会去找他,天南海北的寻,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而他却早已改换了时空和门庭,哪里能寻得到呢?
想到这里,倪筝就泪流满面,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藏住自己的哭泣声,唯有抽搐的肩膀,能察觉出他起伏不断的心绪。
他不想对方落到这样漫长等待的空虚结局,倪筝坐到了桌前,两眼含泪地埋头一直画。
昏天暗地的画。
他画转世不过十年,一个戴着斗笠的清冷男人,来到了一家干净的农户,农户的院内正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男人还没来得及叩门,以讨要一杯水的方式套近乎,男孩就蹦了上去,激动地抱住他的腰,语无伦次地说:“小白,你终于找到我啦,我等你好久了!”
男人微微一愣,旋即一笑,回拥住他:“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等画完这个结局,倪筝也伏在桌上,又哭了一次,哭红的双眼肿如核桃。
许是哭了太久,他没什么力气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听到门铃声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机械地起身,趿拉着一双拖鞋就去开门了。
他以为上门不是责编季敏,就是新来的小助理,无论门口是谁,他形象邋遢也没关系。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戚响。
见他双眼红肿,对方还关怀地问了一句:“学长,你怎么了?眼睛好红。”
穿着黑色卫衣的大男孩,个子很高,凑近着看人时,那张俊俏的脸在眼前放大,就像橱窗里摆放的精致艺术品,漂亮得容易诱发一个人的臆想。比如想劈开玻璃窗,将漂亮的艺术品占为己有。
面对这张刚刚才出现在他笔下、让他痛哭过一场的脸,倪筝脑子空白了好几个瞬间,强行止住扑上去的冲动,半晌才擦了擦眼泪,不太自然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刚刚在画画,画不出来就哭了。”
反正他的瓶颈期在圈内也不是什么秘密。
新粉不了解他的过去,老粉却总爱提及他当年,向人科普他当年是多么的令人惊艳,多么的灵气逼人,好似他现在已经老了。可他一旦说要转型,无论是新粉和老粉却都一致投来怀疑的目光。
年轻的大男孩似乎听不出这是他的借口,于是柔声安慰他:“不要哭,我觉得学长的新作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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