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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乐伎见晁灵云心想事成,都很为她高兴,连忙替她里里外外打点起来。要知道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想在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光鲜亮丽的美人,费得可不是一般工夫。粗到去厨房要热水,细到头油够不够稠,都得有人照顾到。
大家素昧平生,不过是一包蜜饯的人情,就让姑娘们那么真心地为自己付出,晁灵云既感动,又惭愧,暗暗决定此行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拖累了乐营将和这群热情可爱的姑娘们。
很快,在乐伎们的巧手下,经过兰汤沐浴、梳头挽髻、涂脂抹粉,晁灵云简直是脱胎换骨,又变成了当年那个重阳宴上娇滴滴的二八佳人。
妆成之后,晁灵云对着镜子里顾盼神飞的自己,怎么都看不够:“天哪,这也太……太美了吧!我从前那些胭脂水粉,都算是白抹了,和姊妹们的妙手一比,我那简直就是糊墙啊!”
众乐伎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刚刚替晁灵云上妆的女郎,坏笑道:“这‘卖假脸贼’歌舞不行,就是化妆的本事巧夺天工,你猜猜,她有多少岁了?”
晁灵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杏眼桃腮的女子,猜道:“我猜娘子不会超过二十岁。”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一个老实人对晁灵云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四”。
“四十岁?”晁灵云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任谁第一次知道,都不会相信。别看她皮肤白里透红,好似吹弹可破,其实胡粉底下都是用细绢和云母粉补的腻子,将皱纹填得平平整整,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被同伴戏称为“卖假脸贼”的女郎气得对她们又捶又掐,娇嗔道:“你们就会挤兑我!嫌我老,怎不管我叫姨?”
“不敢不敢,”一群姑娘像群莺被惊起,翩翩四散,笑着与晁灵云告辞,“我们也该去拾掇拾掇了,回头还要一起上节度府呢。”说罢如一阵香风,吹出了营帐。
晁灵云笑笑,掩上妆镜的镜袱,从行李里取出自己的弯刀,仔细检查好。
黄昏时分,一群乐伎骑着马驰出乐营,如一片香风彩云,呼朋引伴地前往昭义节度府。潞州不愧是军镇治所,乐营里人人骑术精湛,一群云鬓花颜的女子从官道上策马而过,裙如卷蓬、帛带当风,映着满天晚霞,宛如谪仙下凡,引得来往行人驻足观望,看得两眼发直、心驰神荡。
晁灵云就这样混在一片衣香鬓影的迷阵中,顺利进入节度府,在府兵森然对列的矛戈间穿行而过,来到明烛煌煌的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