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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就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她在衰竭,不是因为衰老——她衰竭的速度太快。”
“我得去爱德华兹家一趟。”艾德里安眉头拧得更紧了,“最好立刻就去。很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
“哦,你抱歉得太早。”安无所谓地打断了他。“那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会与你同行——别那种表情,教廷那帮人已经知道任务完成啦,他们可不会认为我们会蠢到折回去。但现在不行,现在我们的人需要休息。无论她打算做什么,她都需要时间准备——我们可以晚上动身。”
可能是海拉姆教堂林立的缘故,哪怕是阴暗的下水道中,纯种的下级恶魔也极为少见。但在夜晚活跃的魔兽还是不少,为了清理所在区域,四个人全都一宿没睡。而此刻在地面之上,太阳已经升起——那些奇异的嘶吼和尖叫消停了许多。
尽管被恶魔血肉改造后的身体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变得困倦,困意依旧潮水般击打着尼莫的意识——从昨天早上决定去忏悔教堂演戏开始,到地牢的一连串意外,他的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现在它终于松弛了一点,差点把他整个人给晃晃悠悠地松弛到水沟里。
艾德里安沉默地点点头,他毫不含糊地靠墙坐下,坐得板板正正。而安的精神似乎还好,她也没有半点休息的意思。女战士盘起腿,在艾德里安不远处坐下,猎矛稳稳地平放在腿上,双眼炯炯有神。
“你们两个……不休息吗?”尼莫打了个哈欠,终于放开了灰鹦鹉——后者立即吐出一串不重样的脏话。
“习惯了。”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奥利弗可不是“习惯了”的一员,他看上去比尼莫精神点,但藏不住眼底的恍惚。
“你俩先睡吧。”安瞥了猛甩头的奥利弗一眼,“省的该清醒的时候不清醒。”
尼莫还没等她说完就倒了下去,整个人顺着墙软作一堆。可墙上长满了潮湿滑腻的霉菌,靠上去并不舒服。他痛苦地调整着姿势,同时对旅店干净柔软的床铺抱以深切的思念。困到极点却睡不踏实,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想用灰鹦鹉擦擦墙。
奥利弗则揉揉眼睛,眼看着尼莫扑腾得像煎锅里半死不活的鱼。他叹了口气,在尼莫身边坐下,把对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下水道里闷热得很,和他人贴近并不算舒服。在污水中战斗整夜的奥利弗知道自己身上好闻不到哪里去,可尼莫安静了,他显然对奥利弗身上的干燥度很满意——他动了几下脑袋,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呼吸肉眼可见地平缓下来。
奥利弗却睡不太着了,恼人的心跳加速再次出现。尼莫的黑发蹭着他的脸,奥利弗忍不住微微转过头——可能是包裹在臭气中太久,他竟觉得对方头发的味道十分好闻,像是带有香味的木头燃烧后的一点灰烬,残余着若有若无的凛冽味道。
他小心地嗅了嗅,目光越过尼莫的发顶——现在的下水道虽然昏暗,却比夜里稍微明亮些。奥利弗能凭双眼分辨出不远处那片柔和的黑暗,它的主人已经沉沉睡去,可它还跟着他,安静地护在他的身边。
而他很清楚,在午夜的忙乱战斗中,那片黑影护盾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
奥利弗发出小声的叹息,他不是傻瓜,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悸意味着什么。他小心地挪动肩膀,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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