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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国柱看着岳红枫稳稳地走下高车铁梯,不由地抬手把敞开的外衣纽扣系上,大臭看见了,指着郭国柱领口处,笑:“人造革,人造革,哈哈哈。”
郭国柱纳闷地低头看自己。这时候武英强过来,阴白了大臭讪笑的意思,他没好意思直接点阴,笑着说:“嗷,国柱的皮肤,可能是被火烤的缘故,没事没事。”不过,他倒是被大臭的形象比喻,惊叹了。有时候也不能小看这些炉前工。郭国柱低头看自己,不解:“啥了?”
“领口那,就那一小块皮肤,可能是被炉子里的火烤的,有点红。”武英强说着仔细一眼郭国柱的领口。那块已经裸露在炉前一年有余的皮肤,黑里泛红,红的有点像猪肝,也有点像大臭所说的人造革。原来没怎么发现。武英强心里有一股热流翻滚一下。
郭国柱顾不上多问,快步走出了厂房。一出厂房,他干脆小跑起来。岳红枫这时候已经轻盈地走出了很远,快要接近车间办公室了。郭国柱想放弃,担心别人看见自己和岳红枫说话。按说,根本没什么。这就是常说的老话,做贼心虚。尽管自己并没做贼。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用能让红枫听得见的声音喊道:“岳红枫!”
岳红枫停下,转身看。显然她并不感到意外。她微微把嘴角向上翘翘,微笑。郭国柱快步走到她跟前,没说话,先把折成小块的信纸掏出,往她面前一递,匆匆说一句:“你的信,那谁,吕俊宇让我转给你的。”说吧,想马上走。岳红枫脸色大变,惊讶地看着郭国柱,一时语塞。看郭国柱要走,突然问一句:“你咋和他认识?”她的手,机械地接住了那封信。她接住的时候,几乎没有感觉。
可是郭国柱已经走开了。
郭国柱回到炉前,大刘正和于文商量修冒口的事。大刘用脚蹬蹬躺在地上的冒口圈,叹口气:“真他妈的,要不坏要不坏,偏偏这时候坏。马上就年终了,这月老是轮上咱们组坏,不是驴不走就是磨不转。”
大臭凑过来挤着小眼睛着急地问:“呀!这月的奖金是不是给不了了?”
大刘站着没动窝,侧脸乜斜着大臭:“你妈的,就你还想领奖金了?人家干的好的还没问呢,你快你妈的去叫修理组的人去哇,就说冒口需要焊了。”
于文赶紧说:“等一等,”声音不紧不慢,“闹清楚了再““””去,我想可能不光是这条缝的事,还有就是,可能是……”于文有时候说话过于磨叽,但一旦琢磨通了,就成了一根筋。非常认真,“炉子过于老化了,炉盖子圈也会跟着老化,现在抢修还能来得及。”说着,潇洒地一挥手,“到时候,给领导反映一下。”大刘接过来话:“是该换新的了,这老设备,还要让咱们炼出来采煤机的大臂,那不是扯蛋么。”
“啥啥?”大臭叫到,“采煤机的啥?大逼?这么大的牛逼?”大家哈哈笑。连平时很少笑的于文也呵呵笑了。
“滚你妈蛋哇!人家那是大啥来?”大刘觉得,现在反正一时半刻也修不好冒口,着急也没用,开几句采煤机的玩笑也挺不赖,“人家那是大摇臂,不是大逼,啥他妈东西到了大臭嘴里也能变成那啥……”
“也能变成大臭逼,嘿嘿嘿。”大臭自以为说的挺俏皮。
“这可是你说的啊。”没想到大刘反应快,“这可是你自己骂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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