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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线的孩子都去了何处?”净霖开门见山。
“孩子?”弟子面面相觑,“上月门里下的令,说冬日将至,苍帝不安分,便将稚儿聚集送往门内了啊!”
“谁传的令?”净霖问。
“八公子。”弟子心里不安生,忐忑道,“这命令来的莫名!虽早些时候听说了南边在筹办,但门里就那么些地方,孩子集多了也没处放!我们这头一直以为早办完了,谁知八公子接了令,报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要人,做不得假。门里几次三番来信,催得急,八公子不叫我等插手,特在饥民里边差选了一批人,给的现粮,用了小半月便办完了。这差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批人在哪儿?”
“打发到北边庙里去了,现下城里挤得哪儿有地搁脚?而且库里的存粮实在养不起人,八公子没给人折对粮,待在门前闹过几次。”弟子被净霖盯得冷汗直冒,他以袖拭汗,越发谨慎地答,“君上也别因此事责怪我等,实在是没法了!您待用饭时看看兄弟们的口粮,都是扒的野草根,饭已经减成了汤汤水水,多余的全部赈济出去了!人来要粮,我们就是心里想给,也着实没东西能给……”
“前边带路。”净霖突然说道。
弟子不敢耽搁,慌忙掀袍,跨出门引着人就走。净霖紧跟在后,路上弟子不住地擦汗,硬是没敢再看净霖一眼。他已觉察出些风雨欲来,净霖几乎溢着寒气,刀锋似的抵在他后边,让他不敢停,越走越急。
地方有些远,原先的商铺倒了一片,门窗洞开,里边能吃的东西被翻得一点不剩,就是缝里的老鼠窝都已经被掏空了。越靠近北边越显荒凉,杂草丛生,见不到一丝生气。
弟子踩开半人高的萋草,沿着那破庙门叩了半晌,里边却静悄悄的没动静。他汗流浃背地喊了几声,后边的净霖一脚踹开了门。门板“砰”地垮塌,簌簌地抖下一片灰尘。
弟子被呛得挥袖,净霖已经弯腰进去了。他紧跟着下了阶,咳着声说:“就是这儿……怎地没人?”
净霖环视一圈,这破庙里还积着生火的燃灰。佛像斑驳掉漆,已经半身倾塌,慈悲面容垮了一半,留下一个阴郁的微笑,在残破垂帷的昏暗间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恶感。
佛像与净霖对视,外边滴落了几点寒雨。转瞬雨点铺地,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庙中奇异地安静,净霖盯着这佛像,似是欣赏着什么玩物。
弟子冷得搓臂,四顾张望:“兴许是走了,这会儿到处都是找吃的的人,还有些力气的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话音未落,不曾想净霖竟陡然抵开咽泉!
只听空中“嗡”地一震,接着那佛像应声震出巨大魅影,鬼脸嘶吼,张口吞向净霖。咽泉如泓,弟子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瞬,下一刻耳边传来“劈啪”的爆裂声,面前一层形如水波的灵界刹那碎开,鬼脸狰狞绷散。那佛像轰然坍塌,整个破庙换作它景。弟子再一看,脚边皆是尸体!他们扯喉怒目,死相惨烈。
弟子顿时大惊失色,连退几步,愕然道:“竟都死了!”
净霖俯身,掀开挡住尸体面目的脏帘,露出一张瞠目错愕的脸。他看见死人的舌头全部被拔走,各个都撕扯着喉咙,指甲在脖颈上剐出血痕数道。他们侧颈被开了口,匕首异常锋利,剖断这里只需要一下,既快速又便捷。
这样的刀口。
净霖呼吸加重,他接连翻过几具尸体,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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