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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地笼罩着牧场,仿佛给这片广袤的土地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披风。时针悄然无声地划过晚上九点的刻度,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李一凡孤独地伫立在牧场中央。四周原本的喧嚣已然沉寂,如同被黑夜吞噬,然而他的内心却犹如置身于一场狂暴的风暴之中,不停地翻腾与挣扎。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那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来电显示是远在国外的牧场老板,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之神投下的又一颗石子,在李一凡本就波澜起伏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李一凡,我刚看到牧场传出来的视频,好多人在那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有传染病吧?”老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与疑惑。那声音在李一凡的耳边回响,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李一凡的心中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了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这片已经陷入混乱的牧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无奈都吸入肺腑之中。随后,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徐徐道来。从陶瓷厂的衰败与倾颓,到那如同乱麻般错综复杂的债务纠葛,再到如今这些债主们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闻风而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牧场原本的安宁彻底打破。他的语调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疲惫,毫无保留地向老板倾诉着自己内心的无奈与深深的困境。
说完这一切,李一凡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语调中充满了愧疚与沮丧,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等待着严厉的惩罚:“老板,实在对不住,给您的牧场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您还是另寻高明,找个靠谱的承包人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我否定与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命运无情抛弃的结局。
老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寂静让李一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然而,紧接着爆发出的一阵爽朗的笑声,却仿若裹挟着草原上自由不羁的风,吹散了些许李一凡心头浓重的阴霾。
“这算啥大事!在咱这大草原上讨生活,谁能保证一辈子顺风顺水。你就跟我交个底,要把这些账都抹平,得需要多少钱?”老板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给李一凡那几乎陷入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李一凡略作思忖后,给出了答案:“得三百二十万才能彻底清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说出这个数字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这个数字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他几乎窒息。
老板毫不犹豫,声音依然坚定而有力:“行嘞,明天中午过后,我就把钱给你转过去,就当是你借我的,别磨磨叽叽,先把眼前这难关渡过去再说。”老板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李一凡的心房。
李一凡一听,赶忙言辞恳切地谢绝。他的声音急促而坚决,带着深深的不安与惶恐:“老板,您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真不能要,我会想尽办法自己解决的。”他深知这并非一笔小数目,自己与老板不过是雇佣关系,如此巨额的借款,他如何能坦然接受。这份恩情太重,重得让他感到恐惧,他害怕自己无法承受,更害怕无法偿还。
老板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只是又叮嘱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李一凡紧握着手机,那手机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心中五味杂陈,犹如打翻了一个装满各种调料的罐子,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老板的信任与仗义相助让他感激涕零,那是一种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感激。然而,他又怎能轻易背负起如此沉重的恩情,那会让他的良心永远无法安宁。
他在牧场中缓缓踱步,脚下的草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无奈。寒冷的夜风如锋利的刀割般划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阵刺痛,但却无法割裂他心头如乱麻般的忧虑。那忧虑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地束缚,让他无法挣脱。
第二天天还未亮,朦胧的晨雾如同轻纱一般,尚未散去,依然弥漫在牧场的每一个角落。牧场便被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破了这薄如蝉翼的宁静。
十几个人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模糊而又扭曲。这些人皆是陶瓷厂时期的债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急切,仿佛是一群被激怒的野兽,正朝着自己的猎物狂奔而来。
为首的一人扯着嗓子高喊:“李一凡,我们知道你在这儿。咱哥几个的账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万,今天也不难为你,不用你还钱了,把牧场的牛羊赶走抵账就行。”他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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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闻声,急忙从屋内奔出,他的脚步匆忙而慌乱,仿佛是在逃离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债主们面前,张开双臂,试图阻拦他们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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