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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山脚下,白魅刚想抬脚上山,却转念想道:“若是让他如此轻易得到了,会不会太便宜他反而不知珍重。”又想起自己当年的际遇,很吃了些苦头才有到了今日之境地,所以,万不可对他们大包大揽,还需给他些苦头,叫他自己前来争取。从这些年新党的遭遇来看,白泽尊者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几次被逼至绝境他都没有出手相助。思虑再三,白魅便转向东山脚下的民居行去。
她来到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此地虽远不及大关城那般繁华,但街巷里人来人往,十分从容。白魅喜欢这里的氛围,不自觉间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她行至街角,见一老妪坐在那里晒太阳,便上前,假装恶狠狠地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个新党?”那老妇人看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道:“听不清!”
白魅无奈,转身走了,见一七八岁的孩子从对面跑过来,她伸手拦住,问道:“小鬼头,新党在什么地方?”那孩子不说话,低下头去咬白魅的手。白魅赶紧松开,孩子一溜烟跑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里民风彪悍,不能这般柔柔弱弱的,需要心狠一些。转头看,那妇人早不见了踪影。心里奇怪,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怎么一下子全消失不见了。她正疑惑,几道火箭射向天空,不多时,几个着浅蓝色袍衫的弟子已悬立在半空。白魅心道:“是我选得村落离东山太近了吗?”一跺脚,腾空而起,同时手掌打出一团真气,向几个弟子虚晃一招,封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几个子弟见她飞得极快,他们断然是追赶不上,便转身向山上飞去。
白魅并没有飞出多远,绕了个圈子便落下了。这一次,她所选的村子离东山有一些距离,断定不会再有弟子来干扰了。又依前计,见人便假装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问道:“快说,新党在哪里?”“我与新党不共戴天,带我去新党,否则当心要了你的性命。”然而,无论她怎么耍恶斗狠,村民要么装糊涂,要么装耳聋,都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白魅心道:“这是迫于淫威呢还是感于恩泽呢?若是后者,那这图献得对了。”正犹疑,天空浮现出两个身影来,白魅抬头看,认得他们,正是伯舍、季布兄弟两个。但二人已不认得她了,只认得她身上穿的白元服饰。
伯舍两个周身腾转着真气,如两个大罗神仙悬立当空,对着白魅喝道:“白元弟子快快离开,休在这里撒野,扰了一方百姓。”
白魅心道:“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不知内心虚实。”不答话,真气腾出,一跺脚,噌地一声向两人撞去。伯舍见状,一把拉开季布,两个并肩向旷野飞去。白魅心道:“这么轻易就跑了?”便不去追,转过身将真气运在两个掌心里,腾出一个巨球,作势要向村子扔去。
伯舍兄弟正是怕打斗伤及无辜,才欲将他引开,不想他并不中这调虎离山之计。见他欲袭击村民,一个闪身来至近前,打出一道真气去干扰她。白魅本就是虚晃一着,见他们复来,心里欣慰了几分,还欲再试,纵身向上急速飞去,霎时钻进云彩里,不见了踪影。俄而,裹挟着雷电,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云霄,搅动得风云都变了颜色,那势头,似是要毁天灭地。
伯舍兄弟两个大骇,没想到一个寻常白元弟子竟有这般修为。不敢怠慢,立刻列起连心阵来,二人似连环珠,明明灭灭,变幻无穷,急速飞转之下带起一阵旋涡,将那道雷电吸入其中。白魅心道:“这是什么诡异招数。”,看看要进去了,一个急转,又向远处飞去。
伯舍二人收了阵,也纵身去追。白魅飞一阵,将他两个甩开,停下来等一阵,与他们过几招,再纵身向前飞,甩开了再停,停下再战,如此绕着东山方圆三百里兜了几个圈子。
白魅停下身来,兄弟两个随后赶到,已有些气力不支了,冲着白魅喊道:“你我两家早有言在先,怎么无端又挑起争斗?”白魅笑笑,忽然闪身向东山抱犊崮飞去。两人见她又跑了,纵身去追。
白魅落下身来,便立刻被一众弟子团团围住,领头的乃是东方云起和章四。白魅转身问道:“你们不怕吗?”在他们眼里,白魅看到了恐惧,却没有后退,齐喝一声:“嘿!”伯舍两兄弟随即赶到,叫一声:“列阵!”众弟子呼啦啦要展开阵势,忽然,章四盯着白魅看了又看,大喊一声:“慢!”所有人都愣住了,伯舍问他:“怎么了?”
章四手指着白魅,脸色涨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伯舍兄弟两个更是不解,用眼神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章四哪顾得上看他们,结结巴巴地道:“恩人,他是我们的恩人。”众皆愕然,忙收回了真气,纷纷落在地上,向白魅围拢过去。看看章四肯定的眼神,再看看白魅脸上浮现的笑容,确定是他无疑了。
伯舍和季布赶忙跪下,弟子们也纷纷效仿,一齐向恩人行大礼。白魅赶紧扶起兄弟二人,道:“如何担得起此等大礼。”
伯舍两个起了身,弟子们才敢起来。伯舍喜道:“弟子们给两位天神立了活祠,每日供奉,不想今日竟冒犯了。”
白魅道:“不怪你们。”
伯舍一边述说着感激之情,一边将白魅引到她的活祠里,看供台上端坐的两尊泥塑,与自己哪有半分相似之处,禁不住喑笑,道:“我可生受不起,快快移下来吧。”
伯舍忙道:“这都是弟子们的一番心意,恩公不必推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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