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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的衣服也要置办了,记得去找白姨,一同量了尺寸之后交到管家那儿去。等从西南回来,安排置办的衣服应当也做好了,恰好能赶上年节。”楚恒将玉钗簪好,又左右比对了一番,顿了顿道,“绒花是好看,可难免不符你这多动的性子。下回我找人购置时,还是多备些这类金线描过的,不易坏,虽会失些真实之感,但留得住,最重要。”
“自是听从主上安排。”珈兰抬眸,望进他那双古水无波的眼中,“其实,无论买些什么都无所谓的。只消是在主上身旁侍候,自然不会遇什么风雨交加,如何都留得住的。”
楚恒唇角一勾,面上漾开了清浅笑意。
“去和白姨一块儿收拾自个儿的东西吧,让大寒来侍候就是了。”
……
距离二公子离京已然过去三日,玉京城里依旧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仿佛西南无事发生一般。三公子府上忙于清点库房,顺道将出行的各类衣服财物备好了准备装车。楚恒倒是得了个清闲,吩咐人将前几日的奏折送回宫里,旁的也就只敢晒晒太阳躲躲懒,让白露好好治了几回。
楚恒这头闲着,宫里的消息却没闲过。
继西南的万民书,紧接而来的是平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一封信函。即便楚恒闭门不出,这消息还是或多或少地传了那么几句到他耳朵里。据说平城民生疾苦,流民作乱,过于频繁的人员流动也导致了一小部分的瘟疫四散。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楚王刚派了一位公子前去,必经之路上就闹起了瘟疫,实在是令人揪心。
不过好在平城的县令是个明事理的,把信函递上去之后立即告知了二公子,设了门禁,但凡染病者不得出城,如此关了一堆人在城里头。严格算一算时日,二公子应该是碰不到这里头的流民,楚王虽说着急,却也只能这样宽慰宽慰自己。
这几日二公子不在京中,二公子妇寻常无事便会入宫找王后闲话几句,久而久之楚王也对这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他很清楚这两人聊的多半与政事有关,憋坏水儿呢。
王后的宫殿倒不比几个妃子的华丽,许是为了彰显贤德节俭之名,故只留了寻常些的装饰,去了金碧辉煌之感。殿外的小院里种了许多月季和牡丹,一盆盆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边的花架上,虽是人为,但也强行添了几分自然之息。
常理来说,已经成年的王子王孙无论是否成家,都应当宿在宫外开的府邸,甚少有入了夜宫门下了钥后,还在宫内逗留的情况。除非是王上宣召恩典,否则轻易是开不得宫门的。如今已是酉时,太子却还未赶着离开,不紧不慢地在王后的殿中品茗听教。王后将那些微末等阶的婢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两个心腹和太子在殿中。
殿上的华美妇人手执一封信函,其上纸张的平整光洁,一瞧便是公子府才有的手笔。她借着身畔的烛光将信函通阅一番,便吩咐身旁的婢子递给太子,开口说道。
“你二弟的事情,你应当也有所耳闻。你且来瞧瞧,这是淇儿今日傍晚送进宫里的,说是刚收到了你二弟的家书。”
太子接过婢女递来的书信,不以为意道:“母后可否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老二去便去了,无论治不治得好都是二公子府的造化,于林家和我长公子府又有何干。”
“你父王膝下不过三子,母后当年将淇儿安排进宫来抚养,就是为了替你笼络着一个,也不至于让你孤立无援。老二这两年虽说面上老实,你又怎知道他在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王后见太子那副倨傲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科举是大事,更是拉拢新晋官员的好时候,你父王虽说不让你们三个插手,可你去瞧瞧,老三不是照样被你父王叫去问了?母后从来不指望你同老三交好,但老二那边,你必须得紧紧抓着淇儿这条线,可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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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一面听着,一面读完了手中的信函,随意递还给婢子,“儿臣瞧着,淇儿妹妹似是誊抄了一份二弟的家书给母后。二弟却有治世之才,只可惜也仅限于此了。只是不知母后这边如何作想,那常山郡的县令终归,还是林氏的亲戚。”
“算算脚程,老二也要明后日才能到常山郡。”王后使了个眼色,那名手捧信函的婢子便伶俐地转向了书房的屏风之后,“本宫恐怕,他在那头的事儿瞒不住。老二去处理也好,总会顾念一些林家的情谊,不至于赶尽杀绝。”
婢子绕过那面清透的屏风,将信函按压平整,俯身去一侧桌角的下头按了一处隐秘的开关。嗖的一声,另一侧的书架上竟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赫然全是这些年来王后与旁人往来的信件。婢子将手中信函平整地放入暗格之中,双手一推,将此格重新按回书架之中。
“母后错了。”太子了然,打断道,“父王安排了老二去,却又叫上了老三,就是摆明了要让林家夹紧些尾巴。老三身子不好,若是父王安排儿臣去,多少外头会有些流言蜚语;若是老二去,虽说也与林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有老三在一旁监督着,林家纵是心里头明白了,也没法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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