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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昂,我出去瞅瞅。”
姜青禾实在闲不住,以前她从地里下工回来,只想在炕上躺一整天,这会儿让她躺一天,她做不到。
她准备出门溜达一圈,正巧碰上宋大花出来给她家门前的沙枣树浇水,看到她还稀奇极了,“咋的,今天没出门呐?平常连个影都瞅不到。”
“这不是今年忙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就过冬了嘛,”姜青禾手揣在袖子里,走过去跟她唠一唠。
宋大花瞅她,“瘦格支支的,再不歇你瞅你那脸,都瘦脱相了,你说你,挣个钱死拼做啥,该歇就歇呗。像俺们出门的,挣的差不多了就收手了,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花就成呗。”
姜青禾欲言又止,她想抬头看看天,她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宋大花嘴里听见这句话。
要知道以前挣钱,她们三,她、虎妮和宋大花,谁有宋大花拼啊,那真是的一天天脚不沾地,哪头的活都搂着做,大伙还说这人真是把肚肠都吊在钱串子上了。
眼下有了钱可真是不得了。
姜青禾感慨,“看你没少挣啊,这话都能说出口了。”
“托恁的福,挣得可不少嘞,都把俺挣累了,”宋大花幸福而痛苦地抱怨着,她这个一天割个五六亩地都不喊一个累字的人,在办喜事的路上那是身累心累,从早忙到晚没带歇口气的时候。
生生把她这个嘴巴活络的人,逼得回家都懒得讲话了。
可他们这行的名声传出去了,找他们吹吹打打的也多,钱当然不愁挣,可宋大花却早早歇了,实在是她懂了,命比较紧要。
“俺连肉都没那么想吃了,你说说这给闹的,俺还真就没有享福的命,”宋大花拍拍自己的脸,今年宴席上没少吃肉,脸都圆乎了不少,面相年轻不知道多少,富态了起来。
姜青禾笑她,“以前你还说顿顿吃肉的日子想也不敢想,这会儿给你过上了,咋又觉得闹心了。”
“馋呗,以前没吃的时候馋那肉,这眼下吃多了谁还馋呐,”宋大花把手上那水全都浇在树根上,伸手在围布上擦了擦,“俺趁着不办喜事,准备干回老本行了。”
“啥?”姜青禾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啊了声,“腌菜啊?”
“昂,你还记着俺刚来这会儿的时候不,你去挖萝卜,俺告诉你那萝卜缨子咋腌好吃,那会儿俺是没打算再干这个了,俺没钱,这里盐又难买还贵,”宋大花回忆着以前,一晃好多年了,她还记得刚到这里,全仰仗着姜青禾。
没想到这会她也能走回头路,宋大花笑得真切,“有点钱也不想忘本,那就腌呗,他们镇上那卖的花花菜俺也能腌。”
人真的难得有喜欢的东西,有钱以后也割舍不下,宋大花就放不下她家祖传的腌菜手艺。还带着姜青禾看了她那屋里一排的腌菜缸子,一皮口袋的红盐,堆了半屋子的萝卜、大蒜、大白菜等等杂七杂八的。
她很高兴地对姜青禾说:“这缸俺腌点糖蒜,你不是爱吃俺腌的吗,去年忙也顾不上,今年多给你腌点,这都是俺一个个挑来的。”
“这缸腌点萝卜干,泡点萝卜缨子,这些小的罐子,俺腌点辣椒,老下饭了,”宋大花说到兴头上,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家今年别腌了,送到俺这来,俺帮你一起腌了,那酸菜俺弄的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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